今天早上我在想,想到當年一個人到法國唸書,一個人無聊的時候,常會有一個念頭,或是說,是一種恐懼。




我走近狹小的浴室盥洗,出來之後,發現門後其實已經是另一個世界,可能是充滿鬼怪的靈界,可能是身處在沒人認識彼此的HOUSE PARTY,可能是突然回到台灣的家中,也有可能是,所有的景物仍然依舊,只是,所有的人都不存在了!街道上聲音靜止,收音機已經沒有節目,電視上只剩下不停輪播的電影,不知道能夠持續撥多少年。 


一個人,可以為所欲為,如果真的世界的人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個人,他一開始會想要放縱,因為放縱的生活在充滿人的社會裡是很難做到的,當人可以自由的時候,第一件事情,會想要放自己自由。 


然後呢?這樣一個人的生活過久了,他會有什麼反應?我猜,他會開始找另一個人,或是另一個人的替代品。


人不會是願意孤獨的。如果真正的孤獨發生了,不會有藝術、也不會有文學,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了創造者而沒有欣賞者的話,那個創作的美就沒有了意義,因為除了創作者本身之外,沒有人能夠去欣賞、評價它,我無法重述當年老師跟我們說過、或是我曾在書本裡讀到的一句話,但是意思大概是這樣的:「藝術 (我當時讀的時候指的是電影) 要沒有了觀眾,那這們藝術就不存在!」人所做的一切,都在爭取其他人的評價,正面的評價,這些評價讓一個個體的人感覺到存在的必要,「存在感」、「成就感」,就是這個東西吧!


所以,當一個人能瀟灑的說出「我不在乎」時,不是因為他真的不在乎,而是他已經得到足夠的正面評價,足以讓他在個體存在上感受到完全的必要性,因此他可以開始拋棄;當一個人說「他寧可孤獨一人」時,是因為他已經感受過被包圍、被簇擁的美好,也許過多這樣的美好,早已成為一種負擔,所以在比較之後,他寧可選擇拋棄這樣的美好,轉而尋求另一個境界的平靜。 


我在想,我沒有什麼條件說「我不在乎」「我寧可孤獨一人」的話,我到今日都還在爭取正面評價,這些正面評價,如同電影期刊中的星星或大拇指,告訴大家一個人存在的意義有多少,這種負擔,只有小人物能夠了解,世界上百分之99的人都是這種小人物,但他們卻不一定彼此了解。 


我在想,如果今天我盥洗結束後走出浴室,也許到的是一個滿天星斗的湖邊、或是點綴著小花的遍地綠草,我可以躺在綠草上平靜的想幾天,這也許是一種美好,也許幾天,也許我無法一輩子待在那平靜的空間,否則會變成一種囚禁。 


如果哪一天我一覺睡醒,發現我所說的語言、我所身處世界,跟我之前所認知的完全不同,我還是同一個我,只是不同環境下不同外表、語言、國籍、身楚地的我,我是否會快樂? 


這不是改變嗎?這不是一種平靜嗎?這不是我這陣子想追求的嗎? 


這幾天開始懷念起一個人在東京的那段日子、那種自由的感覺,自由的美好,是在貧乏無趣的生活比較之下,才顯得出它的珍貴。 


我之所以會懷念東京的一切,是因為對現實生活無趣的一種對比下,產生的「希望做出的選擇」,至於我是否真的愛我在東京的一切,我無法理性的去評斷。 


但是,偶而,我還是希望打開門,門後的世界,會是一個充滿平靜與美好的境界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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