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時後大家都有願望,最痛恨聽到人家的願望是:我三十歲的時候一定要變的很有錢、成為一個很成功很成功的人!

好在我小時後沒有許這種願望,主要原因大概是我從來不了解三十歲跟很成功有什麼直接的關聯,不過我媽倒是跟我說過:「你三十歲之前一定要存到第一個一百萬!」

當然, 如今三十歲的我現在有20萬就偷笑了,每年還得貢獻出好幾萬給國泰航空及法國民間經濟!

今天公司展開了面試馬拉松,應該是受到之前財經線記者報導的影響,上回我們公開徵人,來應徵的大都是剛畢業、對文化藝術懷有夢想的年輕男女 (大部分都是女啦!想做這行的男通常也都是女。) 這回來面試的,反而變成了對事業積極、對財經理解、有十分豐厚的貿易專長的人,大家進辦公室不是黑色套裝、就是西裝畢挺,進了我們這個被蘋果日報形容成「樸素、務實」的辦公室,再加上一群穿牛仔褲在辦公室裡大聲喧嘩、隔著電話大聲嚷嚷的小傢伙 (跟他們比起來就算三十也算年輕),想必應該先吞三口口水!

面試展開。光看履歷表,就嚇死我們這些號稱「主管」的小朋友!每個人開出的薪資條件,最低四萬五,高則年薪120,之前還有人當過「總經理」!心裡面真怕,到時要真的錄取,跟他說我們只能給他夢想薪資的2/3不到,不知臉會黑成墨汁。有的還有老婆小孩要養,對電影行銷充滿憧憬,即使打從有錢看電影以來沒有看過半部華語片,也會笑著說「這是一個很有前景的行業」,真不知道如果你都不願貢獻280,這個行業要如何充滿前景?

促膝不必長談,20分鐘聽他們說自己對經濟的想法、對數位產業發展的未來,對我們這種務實派,他們簡直都是教授級,有如大學時上的財經、貿易課程,還怕臨時出題小考,反倒是我們問到基本題「對應徵的這個職務有何想像?知道該做的是什麼嗎?」這類問題,馬上成為務實派「就是把東西賣到其他地方嘛!」前面20分鐘的經濟學曲線完全白劃,大家從最基本開始「收發e-mail、回信、賣東西、收錢、寄宣材」能講出這樣的,想必還算是白手起家,有做過基層業務的!

這些人是不是適合我們,倒不是重點,重點是,他們可能不適合這行,這行再怎麼說,除了要有天馬行空的想法外,還要有務實細心的業務員秘書腦袋及手腳,否則怎麼鎮的住一般而言想像力更豐富的創作者 (錢總是要收的回來才能花吧!) 。這行目前為止,還沒有聽說有哪個領過年薪120的,也沒有看過哪個想用這份工作來賺錢養老婆小孩的,這些人如果不是完全不熟悉這產業,就是太有勇氣!

上回面試的時候,面對一些講理想很有條理,講實務就顯得支支吾吾的年輕人,我的做法都是不浪費彼此時間,直接給他明顯的指示:「這行不適合你,請趕快找金融貿易相關產業。」我印象中應該有人當場紅了眼眶,但我就是很鐵石心腸連筆試都不給他做 (誰叫我面試delay,既然不會錄取,外頭電話響的不停,何苦浪費彼此時間呢?),但是這回,一方面面試不是我主導,另一方面來面試的人大多都是過了而立之年的「青年」,年過三十,社會上有點經驗了,想換新工作,很多私人公司恐怕都會因為之前經驗所帶來的包袱而恐懼,他們不是被挖角,也不是跳槽,而是辭了一個工作換跑道,恐怕連我都沒有他們的勇氣,叫我怎麼有辦法叫他們在等待了半小時後 (因為還是有delay),還叫他們聊兩句就離開呢?我們還是坐下來,聽完他們說的話,讓他們做完了筆試,面對我們這些比他們還年輕的主管,感覺上他們在離開的時候還一頭霧水,想著我們公司員工要不是保養有道,就是及有創意,他們離開的時候,究竟帶著的心情是疑惑?還是恐懼?說真的如果我可以聽到他們心中的心聲,他們這時的心情我倒是很有興趣!

離開公司之前,我跟主管說:「真不敢想像,如果我自己三十幾歲還要面試,會是一個什麼恐怖的感覺!」主管是一個很有自信的人,他回答我的是:「只能說這證明他們是很有勇氣的!」

我想到上回民生報收攤,很多熟識的記者朋友也在工作多年之後突然面臨失業,還有朋友才剛以為找到穩定工作,不到半年就不穩定的失去工作,那種感覺,可能因為年紀漸長,我開始有感受到他們的心情與壓力。

三十而立?孔子你活在那遙遠的幾千年前,現在的而立之年,恐怕要定在......五十吧!知天命的年紀?恐怕要等到爆肝那時才會體會。

我還是很佩服那些今天來面試的人,他們的確都是各有長才,然而一根草、一點露,如果是種在新竹園區的草,在電影院裡可能會營養失衡個幾個月。而如果是種在電影院的草呢?......基本上還沒死、還好好種在花圃裡的,還在奮鬥吧!

呀!~~~ 恐懼的感覺油然而生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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