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顧一下之前的文章,原來有關奇蹟的主題,已經在我的部落格中延燒了將近六個月!

今天去了一趟花蓮,為的是把DVD給他們,我的心情很難形容,看到他們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,對我而言,這些既熟悉、又陌生的孩子們,我的年齡跟他們有15年的差距了,心裡卻急切的想要在他們的身上獲得認同,好像小學生渴望得到老師的稱讚一樣,然而,我們都了解,世代與年齡的差距,早就把我們分隔,我們最終還是只能以一種長者的身分去關切他們,對他們而言,我們也是代表了一個遙遠的、無法接近的世界,導演說,他們其實也渴望我們對他們的認同,我們當然認同他們,對他們的關心,早已出乎我們的想像!




我很少在工作場合抽煙,今天的場合也許嚴格說起來不能算是工作,但是在他們面前,既然代表的是電影公司,理當似乎要代表著一種形象,結果他們抵達了之後,我總共抽了三根菸,平常這樣的場合,我是絕對不抽煙的,為的是不讓大家覺得我隨便,今天我則必須要以這種毒藥來稍稍麻痺我一下,才能撫平我內心的激動!

同行的同事說:「他們都變好多啊!」對我而言,他們沒有變,也許變瘦了,也許長高了,也許有的人似乎為了這次午餐邀約特別做了驚人的造型 (我甚至還很不識相的問了某位龐克造型的同學:「你這樣一個頭一天要花多少時間整理?」讓他一下不知所措,還需要教練幫他回答),但是對我而言,他們真實的形象已經建立,早在首映那天,我就體認到他們在現實中個體的存在,我接受,他們會長大、會變高、會必須要承受某些壓力、會因為我們的到來而感到緊張,就如我再見到他們時,也是緊張的無法言喩。

一開始,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去接觸他們,看同事一個個幫他們根金馬獎座拍照,我站起身,拿過相機,說:「來,我來幫你們拍!」同學們一個個拿起奬座拍照,我開始跟他們寒喧,有點裝凶的方式不知有沒有嚇到他們,聽到他們拿我說的話來開玩笑,感覺反而比較安心。

跟他們的接觸,僅止於此而已,世代的差距,還是在當場顯現出來了!我最後還是與導演教練同桌,只有在選照片的時候可以擔任導護老師般的管理者。

原本期待他們可以多留一會兒,但是在其中一個學校的同學離開之後,所有的同學都跟著離開了!

他們走的時候,我想應該到門口,跟他們說再見,他們還是一樣,有的會看著我,認真的說聲再見,有的會不看我,用力說聲再見,有的會不敢看我,也不敢說再見。

「同學再見,你們加油,要好好讀書!」我想我最後還是說了一聲「好好踢球」,雖然我內心比較希望他們好好唸書。

最窩心的是,大胖跟我說:「我會的,我會唸大學!」我感動得快流淚!

奇蹟應該要結束了,我能夠做的也只能到這裡,同學你們要加油,你們要努力,你們要相信自己的力量是可以改變自己的未來,你們要相信自己的存在是有價值,你們要相信,即使未來不知道有什麼挑戰在等著你們,你們還是有力量去面對、去改變、去創造,等你們有一天跟我一樣年紀的時候,你們也可以有美滿快樂的生活在等著你們,而不是如同某些人認為,你們只能做某些事。

我們只能保護銀幕上的你們,銀幕下的你們,是你們的人生,你們必須自己選擇。

提早結束的飯局,導演帶著我跟同事,去花蓮最優咖啡廳喝咖啡,我們聊到,某些經紀人已經開始打聽某些同學,導演問到,如果有一天同學們真的遇到這種狀況,打電話給他們,他們該怎麼回覆。

我說,以個人的立場,我沒有權力替他們決定未來,但是他們要體認到,如果他們接受,當他們做了這樣的決定,就必須要有所體認,他將不會是原來的他。

以個人的立場,我似乎也希望,如果這是改變某些人環境生活的方式,也許他們應該去抉擇;但是以個人的立場而言,我也希望他們可以保有永遠的純真,希望他們不要改變。

純真沒有永遠的,我也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,我國中的時候也曾經在合唱班裡,以為我一輩子都會唱下去,高中時在管樂隊我也曾經作夢,可以一直玩樂器玩下去,事實上,我沒有繼續歌唱,抽煙讓我的聲音逐漸沙啞,我沒有繼續練樂器,抽屜裡的銀製長號吹嘴,早已部滿銀繡,唯一接近的,是我15歲起每年生日許下的願望:「我要當一個電影導演!」我沒有當電影導演,但是我至少還在電影這行,有時候會有小小的失落,問我自己為什麼不是,但是天一亮我還是可以繼續執行我的電影行銷人身分。

在導演租來的車上,CD片中所放出的音樂,竟然清一色都是我們年輕時的流行歌,我們幾個人比賽誰能夠把裡面的詞唱出來,交換著小時候聽過很紅的歌,那些歌曲印記著我們的年代,對於現在的年輕人而言,已經是老過時的歌曲。

我說:「這根本就是Pop songs for the old people!」就是我們,我們已經是某個程度的old people了。

早上匆匆上飛機,35分鐘脫離現實的台北,抵達陽光普照的花蓮,見到了同學們,下午在匆匆地搭乘飛機回到台北,在35分鐘以內,好像經歷了兩個世界,有點超現實的感覺,下了飛機,計程車直奔辦公室,見到了每天相處的同事,主管從美國回來了,新的同事今天也來報到,回到電腦前,處理著昨天剩下的公事,白天所發生的一切,又埋沒在我的生活裡。

我想我現在可以了解了,為什麼當我做上花蓮回台北的飛機,起飛的那剎那,我有點心悶想哭的感覺。在登機之前,我問同事,我們是否不應該再來了,同事回答我說,應該不一定吧!有空還是可以來看看他們啊!

我不知道,Maybe it's time to let them go!Maybe I don't want to let them go!

我了解了石黑一雄小說為什麼這樣取名,Never Let Me Go!Never let me go!
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KK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